003.偽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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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3.偽裝
003
姜瑜的雙手被粗糙的繩子捆綁，手腕在掙紮間已經被磨得生疼。
陸之煦沒有看她，和之前他們之間的難堪與強制不同，此時的他優雅地坐到了她旁邊，司機王師傅姍姍來遲，有些為難地看了坐在車裏的姜瑜一眼，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麽，坐上了駕駛座。
她知道反抗沒有用，只能冷靜下來，竭盡所能地尋找著機會。
車緩緩地行駛起來，她不想看坐在身旁的陸之煦，便故意側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，上一秒天氣還挺好，此刻便烏雲密布。
她垂下眼眸，腦袋靠在沁涼的窗戶玻璃上，只覺得此刻的情況荒謬得要命。
陰沈的天，驟雨說下就下。
繁華城市的道路一如既往地擁堵，更別說下雨，雨天路難走，車開得尤為緩慢，到現在也沒出市區。
時間在此刻無止盡地虛度，讓所有人都沒了脾氣。
兩三千公裏的路，即便再怎麽放慢速度，十天對她而言也已經是奢侈。
因此，這場雨是姜瑜希望看到的。
姜瑜閉上眼睛，整個人幾乎已經背對著陸之煦，本就冰涼的玻璃因為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，變得更加冰涼，口鼻呼出的空氣在濕漉漉的玻璃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，雨刮器有節奏地來回刮動，但還是擋不住雨水落下細細密密的點，模糊了整個世界。
可就在此時，在姜瑜看著窗外被雨水氤氳開來的畫面時，手臂處突然傳來了一股不容她反抗的力。
那力氣很大，即便是隔著冬衣，手臂仍然被捏得不輕，整具纖瘦的身體也連帶著向後，調轉過頭。
姜瑜很怕癢，哪怕對方碰的只是手臂，也還是猛得打了一個寒顫，如同條件反射一般。
對於他突兀的動作，陸之煦沒有開口解釋，而是擡起修長的手臂，敲了敲前後座之間加裝的隔板，朝坐在駕駛座上的王師傅說，“把她那邊的車門鎖上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哢——”
清脆的聲音響起，姜瑜卻維持著雙手被捆綁的動作，好似一個陷在座位裏失去自由和活力的洋娃娃，神色平靜。
“我沒有想過逃。”
她輕緩的聲音響起，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如同蝴蝶翅膀般落下，“我只是喜歡下雨，氤氳模糊的雨景、墜落在萬物之上的雨聲，僅此而已。”
陸之煦靠在椅背上，皺起眉頭，“是嗎？”
姜瑜扯了扯嘴角，“是不是並不重要，雖然我們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好幾年的時間，可你並不了解我，不是嗎？”
陸之煦忍不住笑了起來，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，“我為什麽要了解你？”
姜瑜垂眸笑了，雖然陸之煦沒有表露出來，但她卻感受到了那份刻在骨子裏的傲慢和輕視。
這便是陸之煦。
音響放著Vancouver Sleep Clinic翻唱的Riptide，男歌手用憂郁磁沈的嗓音地唱著。
不知道是不是王師傅故意的，音樂開得很響，再加上前後座當中加了一塊隔板，說話聲幾乎很難被聽清。
但有些秘密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輕易隔絕。
“Lady, running down to the riptide
Taken away to the dark side
I wanna be your left hand man
……”
姜瑜閉上濕潤的眼睛，一時沒有說話。
她纖瘦的脊背挺得筆直，身體隨著車微微搖晃。
一曲終了，姜瑜在靜謐的空間裏終於開了口。
“抱歉……”
再張口時，她的聲音已然變得嘶啞卻婉轉，那句抱歉好像真的是發自內心一般。
“我知道你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，其實我也很清楚……這是一件無比瘋狂、錯漏百出的事情。”
“但或許，我一直都在期望這一刻的發生。”
“這樣，我就不用違背自己的良心，妄圖給他們一個交代。”
姜瑜說著，眼淚濡濕濕漉漉的睫毛，順著臉頰滑落。
陸之煦沈默，良久後才緩緩地搖了搖頭，“太遲了，姜瑜。”
“你現在這麽說，也沒有用了。”
姜瑜當然不指望三兩句話就起作用，因為她本來就不是發自內心地這麽想。
她挺直自己的脊背，感受著眼淚順著下頜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，那一刻，姜瑜突然想到了一種醜陋粗糙的冷血動物。
鱷魚。
她就像是一條留下眼淚的鱷魚，打心眼裏就沒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。
陸家害死了她的父母，難道不需要付出半點代價嗎？！
姜瑜根本不在乎自己會承擔什麽樣的後果，哪怕是死，她也心甘情願。
*
陰雨天，高速公路的兩旁大多都是荒蕪的農房與田地，因為仍是冬季，整片整片的地都是光禿禿的，多少顯得有些蕭索。
中午，王師傅在一個服務區停了下來，冒雨給兩人隨便買了一些東西，姜瑜這才得以第一次解開繩子，在監視下吃一些東西填飽肚子。
往日裏好相處的王師傅半天也扯不出一點笑，遞來食物的時候，目光掃過姜瑜座位旁散落著的繩子，整個人看上去愁眉苦臉的。
三個人繼續沈默地上路，終於在傍晚時分抵達附近一座比較大的城鎮。
因為是自駕，一路上的行程也沒有確定下來，自然也沒有定好酒店。
王師傅聽從陸之煦的指示，導航開往當地最豪華的一家酒店。
在酒店裏當然不能繼續綁繩子。
姜瑜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，然後順從地任由高大的陸之煦伸手用力地攬著自己的腰，走進酒店大廳。
王師傅臉上強撐著笑意，停好車便走到前臺拿出自己的證件，“一間大床房，一間雙床房。”
姜瑜擡起眼眸打量了陸之煦一眼，就見他平靜地將他們兩個人的證件一起遞過去。
只是突然，姜瑜拉住他的手，同時踮起腳尖，環住他的脖頸，湊到了他的耳畔，又熱又濕地黏連輕語，“雙床房，你難道不怕我悄悄逃走嗎。”
陸之煦一點都沒有多，只是冷眼垂眸，靜靜地打量著她。
但隨即，他用露出那副漫不經心地痞笑，在外人看來，就像是小情侶調情一般，也跟著低下頭，笑著湊到姜瑜的耳畔，用那種黏濕的語氣道，“怎麽，看道歉沒用，就打算勾引我了？”
姜瑜癢得下意識地後退，灼熱潮濕的空氣讓她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，但陸之煦卻用強壯的手臂緊緊地桎梏住她的腰，不給她半點逃離的機會。
她緊緊地抿起嘴唇，那雙漆黑的眼眸不知何時已經泛紅，就這麽看向他，沒有說話。
陸之煦無所謂，移開目光，“既然如此，那就兩間大床房。”
明明是說給前臺聽的，但陸之煦卻定定地看著姜瑜漆黑的雙眸，朝她挑眉。
……
酒店的工作人員先是神色狐疑地對照著幾人的身份證打量他們，著重看了姜瑜幾眼，但終究也還是沒說什麽。
王師傅和工作人員前面帶路，同時幫忙拿著他們隨行帶著的東西腳步飛快地往前走，而姜瑜身旁，陸之煦不知從哪裏掏出來口香糖，開始無所事事地咀嚼，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，看不出情緒。
“就這間，如果有問題的話請隨時電話聯系前臺。”
說完，對方離開，並貼心地替他們關上了門，而王師傅早就不知蹤影。
密閉的空間裏，一時間只有姜瑜和陸之煦兩個人。
她轉過身，陸之煦靠在門上，雙手插著口袋，略長的黑發發梢散落在額前，目光幽深地看著她。
他的眼睛不是那種標準的桃花眼，在眼尾上揚的弧度上，又結合了丹鳳眼的狹長，但非常好看，總給人一種深情的感覺。
姜瑜略仰起頭，平靜地迎接對方的審視，然後緩緩地往回走，朝陸之煦所在的方向靠近。
在他們大約只有十公分的距離時，姜瑜停下腳步，打破了沈默，認真地開口為自己辯解。
“陸之煦，我從沒想過要勾引你。”
“我只是想要向你自證罷了，畢竟躺在一張床上，我要是有什麽動靜，你都能很快感受到。”
“是嗎？”
他勾起嘴角，隨即點了點頭，“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。”
說著，陸之煦拿出之前解開的繩子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，深情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，“但姜瑜，我還是希望你別要耍小聰明，畢竟，我遠沒有我媽善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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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3
姜瑜的雙手被粗糙的繩子捆綁，手腕在掙紮間已經被磨得生疼。
陸之煦沒有看她，和之前他們之間的難堪與強制不同，此時的他優雅地坐到了她旁邊，司機王師傅姍姍來遲，有些為難地看了坐在車裏的姜瑜一眼，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麽，坐上了駕駛座。
她知道反抗沒有用，只能冷靜下來，竭盡所能地尋找著機會。
車緩緩地行駛起來，她不想看坐在身旁的陸之煦，便故意側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，上一秒天氣還挺好，此刻便烏雲密布。
她垂下眼眸，腦袋靠在沁涼的窗戶玻璃上，只覺得此刻的情況荒謬得要命。
陰沈的天，驟雨說下就下。
繁華城市的道路一如既往地擁堵，更別說下雨，雨天路難走，車開得尤為緩慢，到現在也沒出市區。
時間在此刻無止盡地虛度，讓所有人都沒了脾氣。
兩三千公裏的路，即便再怎麽放慢速度，十天對她而言也已經是奢侈。
因此，這場雨是姜瑜希望看到的。
姜瑜閉上眼睛，整個人幾乎已經背對著陸之煦，本就冰涼的玻璃因為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，變得更加冰涼，口鼻呼出的空氣在濕漉漉的玻璃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，雨刮器有節奏地來回刮動，但還是擋不住雨水落下細細密密的點，模糊了整個世界。
可就在此時，在姜瑜看著窗外被雨水氤氳開來的畫面時，手臂處突然傳來了一股不容她反抗的力。
那力氣很大，即便是隔著冬衣，手臂仍然被捏得不輕，整具纖瘦的身體也連帶著向後，調轉過頭。
姜瑜很怕癢，哪怕對方碰的只是手臂，也還是猛得打了一個寒顫，如同條件反射一般。
對於他突兀的動作，陸之煦沒有開口解釋，而是擡起修長的手臂，敲了敲前後座之間加裝的隔板，朝坐在駕駛座上的王師傅說，“把她那邊的車門鎖上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哢——”
清脆的聲音響起，姜瑜卻維持著雙手被捆綁的動作，好似一個陷在座位裏失去自由和活力的洋娃娃，神色平靜。
“我沒有想過逃。”
她輕緩的聲音響起，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如同蝴蝶翅膀般落下，“我只是喜歡下雨，氤氳模糊的雨景、墜落在萬物之上的雨聲，僅此而已。”
陸之煦靠在椅背上，皺起眉頭，“是嗎？”
姜瑜扯了扯嘴角，“是不是並不重要，雖然我們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好幾年的時間，可你並不了解我，不是嗎？”
陸之煦忍不住笑了起來，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，“我為什麽要了解你？”
姜瑜垂眸笑了，雖然陸之煦沒有表露出來，但她卻感受到了那份刻在骨子裏的傲慢和輕視。
這便是陸之煦。
音響放著Vancouver Sleep Clinic翻唱的Riptide，男歌手用憂郁磁沈的嗓音地唱著。
不知道是不是王師傅故意的，音樂開得很響，再加上前後座當中加了一塊隔板，說話聲幾乎很難被聽清。
但有些秘密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輕易隔絕。
“Lady, running down to the riptide
Taken away to the dark side
I wanna be your left hand man
……”
姜瑜閉上濕潤的眼睛，一時沒有說話。
她纖瘦的脊背挺得筆直，身體隨著車微微搖晃。
一曲終了，姜瑜在靜謐的空間裏終於開了口。
“抱歉……”
再張口時，她的聲音已然變得嘶啞卻婉轉，那句抱歉好像真的是發自內心一般。
“我知道你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，其實我也很清楚……這是一件無比瘋狂、錯漏百出的事情。”
“但或許，我一直都在期望這一刻的發生。”
“這樣，我就不用違背自己的良心，妄圖給他們一個交代。”
姜瑜說著，眼淚濡濕濕漉漉的睫毛，順著臉頰滑落。
陸之煦沈默，良久後才緩緩地搖了搖頭，“太遲了，姜瑜。”
“你現在這麽說，也沒有用了。”
姜瑜當然不指望三兩句話就起作用，因為她本來就不是發自內心地這麽想。
她挺直自己的脊背，感受著眼淚順著下頜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，那一刻，姜瑜突然想到了一種醜陋粗糙的冷血動物。
鱷魚。
她就像是一條留下眼淚的鱷魚，打心眼裏就沒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。
陸家害死了她的父母，難道不需要付出半點代價嗎？！
姜瑜根本不在乎自己會承擔什麽樣的後果，哪怕是死，她也心甘情願。
*
陰雨天，高速公路的兩旁大多都是荒蕪的農房與田地，因為仍是冬季，整片整片的地都是光禿禿的，多少顯得有些蕭索。
中午，王師傅在一個服務區停了下來，冒雨給兩人隨便買了一些東西，姜瑜這才得以第一次解開繩子，在監視下吃一些東西填飽肚子。
往日裏好相處的王師傅半天也扯不出一點笑，遞來食物的時候，目光掃過姜瑜座位旁散落著的繩子，整個人看上去愁眉苦臉的。
三個人繼續沈默地上路，終於在傍晚時分抵達附近一座比較大的城鎮。
因為是自駕，一路上的行程也沒有確定下來，自然也沒有定好酒店。
王師傅聽從陸之煦的指示，導航開往當地最豪華的一家酒店。
在酒店裏當然不能繼續綁繩子。
姜瑜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，然後順從地任由高大的陸之煦伸手用力地攬著自己的腰，走進酒店大廳。
王師傅臉上強撐著笑意，停好車便走到前臺拿出自己的證件，“一間大床房，一間雙床房。”
姜瑜擡起眼眸打量了陸之煦一眼，就見他平靜地將他們兩個人的證件一起遞過去。
只是突然，姜瑜拉住他的手，同時踮起腳尖，環住他的脖頸，湊到了他的耳畔，又熱又濕地黏連輕語，“雙床房，你難道不怕我悄悄逃走嗎。”
陸之煦一點都沒有多，只是冷眼垂眸，靜靜地打量著她。
但隨即，他用露出那副漫不經心地痞笑，在外人看來，就像是小情侶調情一般，也跟著低下頭，笑著湊到姜瑜的耳畔，用那種黏濕的語氣道，“怎麽，看道歉沒用，就打算勾引我了？”
姜瑜癢得下意識地後退，灼熱潮濕的空氣讓她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，但陸之煦卻用強壯的手臂緊緊地桎梏住她的腰，不給她半點逃離的機會。
她緊緊地抿起嘴唇，那雙漆黑的眼眸不知何時已經泛紅，就這麽看向他，沒有說話。
陸之煦無所謂，移開目光，“既然如此，那就兩間大床房。”
明明是說給前臺聽的，但陸之煦卻定定地看著姜瑜漆黑的雙眸，朝她挑眉。
……
酒店的工作人員先是神色狐疑地對照著幾人的身份證打量他們，著重看了姜瑜幾眼，但終究也還是沒說什麽。
王師傅和工作人員前面帶路，同時幫忙拿著他們隨行帶著的東西腳步飛快地往前走，而姜瑜身旁，陸之煦不知從哪裏掏出來口香糖，開始無所事事地咀嚼，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，看不出情緒。
“就這間，如果有問題的話請隨時電話聯系前臺。”
說完，對方離開，並貼心地替他們關上了門，而王師傅早就不知蹤影。
密閉的空間裏，一時間只有姜瑜和陸之煦兩個人。
她轉過身，陸之煦靠在門上，雙手插著口袋，略長的黑發發梢散落在額前，目光幽深地看著她。
他的眼睛不是那種標準的桃花眼，在眼尾上揚的弧度上，又結合了丹鳳眼的狹長，但非常好看，總給人一種深情的感覺。
姜瑜略仰起頭，平靜地迎接對方的審視，然後緩緩地往回走，朝陸之煦所在的方向靠近。
在他們大約只有十公分的距離時，姜瑜停下腳步，打破了沈默，認真地開口為自己辯解。
“陸之煦，我從沒想過要勾引你。”
“我只是想要向你自證罷了，畢竟躺在一張床上，我要是有什麽動靜，你都能很快感受到。”
“是嗎？”
他勾起嘴角，隨即點了點頭，“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。”
說著，陸之煦拿出之前解開的繩子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，深情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，“但姜瑜，我還是希望你別要耍小聰明，畢竟，我遠沒有我媽善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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